不在就是爬墙或者似了。。。。。

【JP/SS】Incendio烈焰熊熊

文的背景设定为HP7的某个夜晚,教授面对着一间没有邓布利多的校长室,与全世界为敌,不得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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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斯内普有一个秘密,无关莉莉·伊万斯。
  这个秘密像烈火(Incendio)一样,他却始终守口如瓶。
  
  “James.”
  他在梦境里沉沉浮浮,像被黑色的冰冷的湖水包裹,软绵绵地漂浮着,没有一点力气。乌压压的天空中翻滚着无尽的黑云,没有光。
  说真的,有时候他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就好像他只是漆黑的夜里一只疲惫的小甲虫,面对无垠的黑暗,徒劳地挥舞着小小的翅膀,每次停留却都像是停在同一个地方。
  就像此刻,他睁开眼,面前是巨大的空茫的黑暗,像一只匍匐的野兽,悄然潜伏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又是这样的黑暗,又是这样的漫漫长夜,空气仿佛凝固了,而他,就像是一只被裹在琥珀里的小小昆虫,冰冷的无力感。
  他是配不上阳光的人。
  他的双手摸向他的胸口,感受到了心脏有力的跳动。这具身体完好无损,但他为什么还活着?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在那半梦半醒之间,他分明感受到了它的振动。可是那句脱口而出到底是什么呢?他努力回忆着,试图捕捉空荡荡的房间里微微回荡的回音,可那就像沙漏里的沙一样,软软地溢出。他想或许那是莉莉,明亮动人的莉莉,像一团烈火一样的莉莉,与他截然相反的莉莉。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关于过去的梦了。在梦中他的莉莉很快乐,是真的快乐,笑起来时仿佛揉进了世上所有的阳光。可是她的身边老是有那个讨厌的詹姆·波特,也露出那种和她一模一样的笑。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很像。
  阿不思·邓布利多生前常对他有意无意地提起过去的事,不论他是颓唐或是漠然。他不愿回望过去,因为那太沉重。关于那压抑、乏善可陈的少年时期,他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总是害怕他忘记。“如果你不回头望望来时路,你就会忘记当初是为何而来。”邓布利多总是自以为是地说一些听起来很有道理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不明白。他当然只是为了莉莉。
  或许邓布利多认为光凭莉莉支持他全部的信仰是不够的,但是他错了。自从走上这条路,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后退,那是懦夫的行为,而他不是懦夫。
  他想,越是在现在这样的关键时期,越不需要毫无意义的感伤。邓布利多已经死了,他的身边空无一人,但是好像又有人在他的身边。作为高超的大脑封闭术师,他早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大脑。哪些情绪是不该有的,哪些事情是不该想起的,他都分得很清楚。他只需要把它们锁在大脑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理智地,克制地,小心翼翼地。绝不触碰,绝不触碰。对于这一点,他自信做得很好。
  只是今天似乎失控了。他垂下眼,脑海中又浮现出1981年的那个寒冬,他站在那幢几乎要变成废墟的房子前,胆怯得不敢往前走一步。其实他真的不记得那么久远的事了,久远得他只记得当时自己的颤抖,却忘了是因为悲伤还是恐惧,也忘了是在为谁。他的记忆像被放在老旧的老式放映机里,被磨损得厉害,时而模糊,时而断片,看不真切。
  咯吱——咯吱—
  像秋风里枯黄的落叶发出的最后一声颤抖,像久冻的湖面开春时的第一声裂痕。
  咯吱——咯吱——
  “我想要所有人都能像他们向往的那样,自在地笑。”
  这句话是谁说的呢?应该是莉莉。她总是拥有着他望尘莫及的伟大。
  咯吱——咯吱——
  “懦夫。”
  “我不是!”
  又是那个该死的詹姆·波特。
  咯吱——咯吱——
  他静默地坐着,那些老旧泛黄的画面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抬起眼望望窗外,一轮圆月孤独地挂在天边。
  
  他从不对人提起自己的童年,像一道陈腐的暗疤,见证着他的悲哀与惨淡。软弱的母亲,酗酒的父亲,都让他感到羞耻。在咒骂声、尖叫声和令人作呕的酒气中,他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沉默。也不是没有哭泣过,但无论是暗自落泪还是大哭大闹都没有用,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广阔的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懒得泛。到了后来他已经可以在父母互相朝对方砸的茶杯碗碟或是别的什么中安然穿过。有时候透过镜子他都会恍惚地想,那个冷眼看着父母互相厮打的小男孩到底是谁,他的眼里怎么可以有那么深的冷漠。
  但是尽管这样,在他的生活只囿于这个冰冷的家时,在他对这个世界的残忍的理解程度还只限于砸向母亲的空酒瓶和父亲布满血丝的凶残的眼时,他也曾是天真的。闲来无事时,他会趴在卧室里那扇小得可怜的窗户前,透过蜘蛛尾巷肮脏泥泞的路面和布满油污、涂鸦和青苔的墙体仰望那片狭长的天。没有什么会比现在更糟了,未来一定会好起来的。等到他进了霍格沃茨,凭借他的能力,一定可以走向他想要的光明未来。他要高高在上,他要受人敬仰,他要众星捧月。
  可是他失望了。霍格沃茨要糟得多。
  在从前,那些来自父亲的粗暴的拳打脚踢起码很大一部分不会落在他的头上,他尚且可以冷眼旁观。而在这里,那些莫名其妙却又永无止境的恶意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把他淹没,而他微弱的反抗很快就湮灭在他们的大笑里。他这才明白世界是没有内外之分的,他原有的小世界里的丑恶在更大的世界里同样适用,它们呐喊着,叫嚣着,而他想要的未来遥遥无期。他没法不憎恨,憎恨他认为不该有的一切。
  尤其是詹姆·波特。
  是啊,詹姆·波特无疑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人。自大,傲慢,自以为是,顶着一颗膨胀的脑袋和一头自以为很酷的鸟窝头,整天嘻嘻哈哈,游手好闲,骑在破木头上飞来飞去,得意扬扬。可他偏偏就能得到那么多的赞美与崇拜,众星捧月。
  所幸他还有莉莉,光彩照人的莉莉,她是他与这个世界一切代表美好的元素之间唯一的联系。在无数个无望的日子里,他总是会梦见她,梦见她微笑着朝他伸出手,带着他走向远方无尽的光。可是詹姆·波特却要把她抢走。
  他恨极了他。就连在梦中,在他唯一能完完全全占有莉莉的地方,波特也老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莉莉身边,嬉皮笑脸,令人生厌。厌恶到后来他的梦中只会出现波特,被他灌毒药、发恶咒,只能跪在他的脚边乞求他的原谅。他仰起脸,不屑一顾,心里却乐开了花。连做梦都会笑醒。
  但是后来波特夺走了他的莉莉,还跑到他的面前耀武扬威。
  波特说:“懦夫。”于是他举起魔杖,却被轻易地解除了武器。波特哈哈大笑,扬长而去。他站在原地,怨恨地瞪着他。
  ——他拥有了他想要的一切,包括莉莉。
  真是不公平。
  所以在多年以后,他才会对他的儿子——一个顶着一张和他一样的脸的愚钝平庸的男孩——大发雷霆:“你这个令人失望多愁善感的小子,只会苦涩的抱怨生活如何的不公平。你可能没有注意到,生活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他曾以为这样以安静的姿态接受命运是一种成熟。是了,他从不抱怨,从不痛哭,从不大喊大叫。可他不知道的是,接受命运比改变命运容易得多,而他永远都在接受,软弱地,胆怯地,却自以为是冷静与坦然。
  同样,对詹姆·波特,厌恶他总比靠近他或者变成他要容易得多。
  可惜他一直都没有看明白这一点。
  
  “保护莉莉的儿子,黑魔王还会再回来的。”
  他的身体在发抖,大脑一片混沌。但是他要赎罪,他不能后退。“懦夫。”波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不屑的嗤笑。不,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懦夫。如果波特还在,听到他胆怯的拒绝会怎么想呢?他不会让波特抓住他的把柄,在另一个世界里嘲笑他。他握紧拳头。
  “好。”
  而后是漫长无尽的黑暗岁月。他在其中踽踽独行了十几年,却找不到一双无助时可以握住的手。
  他好像已经死了,或者说,几乎快要死了,反正他也已经感受不到作为活人的感觉。有时候他看着霍格沃兹那一张张生动鲜活的年轻的脸,一低头甚至可以闻到自己身上腐朽的气息。他的身体完好无损,可是心已经腐烂发臭。回首望望那段当时觉得糟糕透顶的岁月,和现在比起来也好得多。起码那时他会笑,会哭,会嫉妒得发狂。面对波特的挑衅与恶咒,他会身体快过大脑地抽出魔杖。他也会为了破解波特的一个恶咒,在图书馆里待上三天三夜,只为了下次再遇见时能让他刮目相看,让他跪地求饶。那时他压抑沉闷的少年时期唯一的乐趣与鲜活,也只有詹姆·波特能让他这样。而现在,他似乎只是一具驱壳,日复一日地面对着冗长的生活,轻轻一个动作就会激起悠长的回音。他冷眼旁观着自己的生活,就像年幼时面对那个逼仄的家一样,把自己关了起来,把钥匙丢给了梅林,也不知道是因为厌倦还是恐惧。
  但是他从未想过放弃,无论是厌倦还是痛苦,他都没有想过。有时候他一闭上眼,詹姆·波特的脸就会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他大笑着,一双眼睛神采飞扬。“鼻涕精,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他怕他失望,为他曾经的对手的颓势失望,所以他仰起脸,像以往一样奋力展开甲虫的翅膀。
  
  其实有的时候他也会有点儿怀念波特。
  有一年万圣节前夕,雪花迟迟不落,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他站在窗前,望着城堡草地上一群一群的学生,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同样的阳光下,波特骑在扫帚上耍威风的样子,他的头发被照得闪闪发光,嘴角又是那样令人讨厌的笑,还说着“只有阳光才配得上魁地奇”这样的蠢话。又或者一脸得意地向别人炫耀自己约到了莉莉·伊万斯,直到莉莉愤怒地冲出来泼了他一脸臭汁才肯闭上那张丑陋的大嘴。又或者闲得没事干,率领着几个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拿着魔杖朝自己冲过来,发泄追莉莉受挫的怒气。
  他想,如果詹姆·波特还活着,会怎样在阳光下得意地大笑,会不会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躺在草地上懒懒地晒着太阳,时不时翻个面,聊聊天。
  起码,他是属于阳光的人。与自己刚好相反。
  然后邓布利多走过来,用那种极具穿透性的目光看了他许久,说:“我知道你正在为莉莉难过。”
  他愣了愣,眼里的哀伤尚未褪去。他说:“是啊。”
  然后他又想起是他害死了詹姆·波特。
  虽然波特以前救过他的命,虽然他们两人都从不承认。
  
  是的,詹姆·波特救过他的命。
  那源于五年级那年的一次意外。当他看见变成狼人的卢平的那刻,脚下的地面仿佛起了波浪,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耳边是狼人渐渐逼近的粗重的呼吸,死神的漆黑双翼掠过他的脖颈,然后他看见波特焦急惊恐的脸。
  几乎没有作任何思考,他抓住了波特伸过来的手,波特带着他狂奔。可是他吓得腿都软了,几乎是被半拖半拽出了打人柳。
  终于脱离了危险,他靠在僵住的打人柳上,脸色苍白,惊魂未定,正不住地喘气,喘了很久。波特握紧拳头,似乎也忍了很久,最后忽然跳了起来,指着他劈头盖脸地骂道:“西弗勒斯·斯内普!你的脑子是随你的鼻涕一起流掉了吗?小天狼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你是不是傻!”
  他怔怔地看着波特涨红的脸,一时哑口无言。两人都沉默了,只有夏日的晚风从他们之间穿过。波特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低声说:“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被咬伤了,那……”
  这时他看见小天狼星·布莱克和彼得·佩迪鲁气喘吁吁地朝这里跑来,布莱克的脸上依稀还有委屈和惊惧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恢复了一点力气,对着波特冷笑道:“如果我真的被咬伤了,那你的好兄弟布莱克就要倒霉了,是吧?别在这里装圣人,波特,我不需要看到你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我知道你只是为了布莱克。”
  波特脸上的怒气消失了。他撇撇嘴,又叹了口气,最后说:“你这个蠢货。”
  而后,一切如常,左不过是有时他看着波特一脸挑衅的样子会微微失神,然后波特会忽然放下魔杖,仿佛是觉得无趣,嘟哝几句听不清的话就走开了。
  但他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夜晚,一切都像是乱了套,奇怪得像个意外。一向温和的卢平变成了狼人,布莱克被波特骂得狗血淋头,而或许是夜色太深,月色太淡,他在波特暴怒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一丝温柔。他低下头,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James.”
  他低低地唤。
  那一声“James”也像是个意外,轻轻地从喉咙里溢出,很快被吹散在风里,只留下不解与仿徨。还好没有人听见。他觉得羞耻,狼狈地把它扔到记忆深处,用一把最坚固的锁锁上,再也不敢拾起。
  可是那并不是唯一一句“James”。
  1981年冬的戈德里克山谷里,他走进那座几乎要变成废墟的房子,低下头俯视波特僵硬的年轻的脸。
  “James.”
  1991年开学晚宴上,他扫了一眼格兰芬多的餐桌,恍是故人归。
  “James.”
  1993年的打人柳附近,他从昏迷中睁开眼,看见远方一头银色的牡鹿冲向摄魂怪。
  “James.”
  一句句“James”,他都不敢记着,于是被锁在大脑深处,被扔到冥想盆里,被埋葬在时光里,留下的只是波特,那个顶着一头鸟窝、傲慢自大、自以为是的讨厌鬼波特。
  
  不知不觉中,天已破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云霄洒入屋子。他忽然又想起詹姆·波特在多年前夏日的阳光里令人讨厌地开怀大笑,他的朋友们围在他的身边,他快乐得肆无忌惮。那笑容像阳光,像烈火,像他渴望触碰却又猛地缩回手的灼热。
  而他自己,无论脸上多么傲慢多么不屑,在内心深处,还依旧是那个会偷偷躲在一边羡慕地看着他们的可怜虫。
  “我想要所有人都能像他们向往的那样,自在地笑。”
  他想起来了,说这句话的不是莉莉,是詹姆·波特。那时他躲在一边偷听他们说话。波特说这句话时,眼神明亮得令人心悸。那时的波特和以往顽劣讨厌的他完全不同,他的面庞上有一种奇怪的光辉,不得不承认,那时的他完全不像是那个没脑子的讨厌鬼。
  对了,同样的光辉自己在莉莉脸上也曾见过。那是信仰的光芒。无论詹姆·波特平日里怎样令人生厌,但在这个方面确实是高尚的。他们是那么相像,像得令他震惊。其实有的时候他会分不清他们两个,也分不清自己心中的力量到底是从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身上取得。他们那么相像,他们就像是同一个人。
  对,越是在现在这样的关键时期,越不需要毫无意义的感伤。他只能向前,不问理由地向前,不顾一切地向前。哪怕会恐惧,哪怕会痛苦。这是詹姆·波特教给他的。他需要绝对冷静,冷淡,理智,克制,他不能沉湎于感伤。
  回忆应是给人以力量,而不是给人以牢笼他站了起来,走到冥想盆边,拿起魔杖,抽出银丝般的记忆,就像无数个不眠之夜之后的遗忘一样,把过去扔下,自以为足够冷静克制,不再想起往事。大脑一片空明,什么也没剩下。
  邓布利多已经死了,他的身边空无一人,但是好像又有人在他的身边。
  “James.”
  詹姆·波特在他身边。
  
  西弗勒斯·斯内普有一个秘密,无关莉莉·伊万斯。
  这个秘密像烈火(Incendio)一样,他却始终守口如瓶。
  
  “James.”
  
  【END】
  
  那一句“James.”不翻译成中文是因为我觉得James是一个念起来特别美的名字,无论是翻译成詹姆还是詹姆斯都少了那种感觉,所以在SS唤这个名字的时候保留英文~

  詹姆·波特视角-《无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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